11/14/2012

家人还是家人



二零一二年七月梢。

妈妈病了好久好久,时而康复,时而病发。
几番转折    终于住进了医院病房。
那是二十年里,我第一次很无助的感觉。

由于妈妈住进女病房,只好由我值夜班,负责照顾她。
我终于知道漫漫长夜有多难熬。
好累   但绝不能合起双眼。
我得小心看守点滴,不能让它留光。
必须赶在点滴快要完毕之前,通知值班的护士们。
每隔一段时间 dou得观察妈妈的情况

医院的冷气好冷,只覆了一张薄被子,我冷的缩成一团。
看成床上盖了两张被子,一件厚毛衣的妈妈,不自觉的操心。
她还会不会冷啊?
你晓得那种冷吗?
与你在家里吹的冷气很不一样。
医院里的冷调全是死冷,冷到颤抖,冰进骨里。
每个晚上,我几乎是靠着三杯热饮挨过来的。

可能是吊点滴的关系,妈妈整个人肿了好大一圈。
双脚有时还会失去自觉。
她动作僵硬地捶打着双脚。
我上前,替她揉揉。
这大概还是在长大后,第一次和妈妈这么亲密的接触。

“你说...... 会不会捶一捶就像你奶奶那样走了呢......” 妈妈忽然说。

我停止了动作,整个人愣住了。

“妈,三八啦,不要乱讲话啦!”我说。
“...... 我还要继续当你的顶心针...... ” 有我顶着,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从来没想过关于这件事。
是呀,终究有一天会分开的。
但我知道你要离开我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虽然我们每天吵吵闹闹的,可是我们会每天都黏着你!
把你粘得死死的!

那天开车,几乎是在无意识开车下回到了家。
因为脑海里一直浮现出妈妈的话,挥之不去。
真的...... 要分开了吗?我不禁有些害怕。

自从奶奶过世后,其实家里的确冷情了好多。
原本常常回来的亲戚们,好像少了回来。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 觉得不需要再见面了?
我开始埋怨他们,怎么能够因为奶奶不在了就不会来了?
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团聚。
奶奶最想要的就是这个,最怕的也是这个。

其实妈妈生病期间,着实让我顿悟不少。
我的怨气被磨消了。
因为亲眼看见了他们有多关心妈妈。
亲眼见证了他们对妈妈有多好。
我忽然觉得我错了,好错,大错特错。
一家人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任何一方有难,竭尽所能支持到底。
即使少了回来,我们还是一家人,身上灌流着一模一样的血液。
这是不变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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